五岁之后,再也没有履行过任何做父亲的责任,甚至于,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,不给任何理由而逃去香港的“父亲”,某种程度上,正是把她拖入生活深渊的始作俑者。
就连当年她为了爷爷,也为了保住父亲在香港的生计,不得不签下协议,在香港摸爬滚打的那六年,多少次上门——不仅是为了“讨债”过生活,而是希望见他一面,都被拒之门外。
如果说充满暴力和谩骂的原生家庭,不负责任的生母和继父,是她无论走多远、过得多幸福,都在午夜梦回,无法避免想起而感到遗憾痛心的经历。
那么父亲,之于她而言,就是一个英雄的坍塌,一个幻梦的重击。
所以,作为一个丝毫不曾称职为之的父亲,他有什么资格,要求她在他临终时予以丝毫的善意?
为此。
一直到坐上车,倚着窗,在微信上打字对Joy说明完情况——“Joy,我的设计方案都在房间里,房卡已经托人交给你,有任何问题,随时保持联系。顺带一提,明天不跟你们一起回上海了,我家里有件急事,麻烦你帮我把行李寄回,之后转账给你。如果方便,也帮我转告一下洛一珩,谢谢。”
她依然还在迷茫于自己果断决定返港之后的内心纠结。
几乎在五秒之内,她就做出了返回香港的决定。
而后,剩余的所有清醒时间,都在质疑自己。
事实上,她更想像复仇逆袭电视剧里演的那样,高昂着头,满脸骄傲,对那些过去抛弃过自己的所谓家人嗤之以鼻,恨不得踩上一脚以表憎恨。
但在那份快意到来之前,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,却是自己孩提时,幼儿园门口,有关父亲的、那个撑着伞等待自己放学的剪影。
曾有多么盼望过被拯救。
如今就有多么唾弃着自己的软弱。
“……”
陈昭终于还是闭上眼,伸手,轻而又轻,揉了揉太阳穴。
默然间,又苦笑着,她望向驾驶座上的钟先生。
“我是不是有点太心软了,钟生,其实我不应该回去的。他对我,比苏慧琴好不到哪里去。”
无论态度,起码苏慧琴还养了她十二年。
钟绍齐正调试着导航。
闻声,侧头来看她,半晌无话间,既没说什么安慰,也无意与她做些表面上的“同仇敌忾”。
他只是伸手,帮她理了理出门匆忙而叠进颈间的衣领。
“睡一觉吧,十二点半的飞机,”末了,他说,“我们都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孩了,昭昭,已经有自己思考和选择的能力,如果想回去是你马上就决定的,那就回去一趟——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,过两天也会回香港,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,如果过不去心里那道坎,就当只是提前回香港等我吧。”
午间的纽约拥堵不堪,为此,直至十一点半,两人方才抵达同样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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