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因为头顶悬着一把刀,而是今日战死的三千弟兄。账内落针可闻,那份寂静,让人感觉压抑,就像每次冲锋前的寂静。账内火盆中跳动着火焰,照的人影像鬼影一样在大帐上扭曲的跳着舞。仿佛死去的人隔着一道墙,努力在诉说着。
他们张牙舞爪,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动作,一次次,不知疲倦。就像他们死去时的瞬间,最后的遗愿,说了一遍又一遍。
死人,在战场上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。过去十年里,仓洲城遇到过无数的流寇乱军,死伤一直在发生,城外的墓群便是那些战死的将士堆积出来的。放眼望去,大大小小的坟茔无序的在大地上延伸,向着四面八方,大部分都是合葬墓,上有碑,记录何年何月,内里葬着哪些人,军衔稍高者,才享有独立的墓。
每到节日,出城吊唁的家眷络绎不绝,巨大的墓群中是女人们轻轻的啜泣声。战争带走了她们的儿子,她们的丈夫。留下的只有冰冷的墓碑。
林七正走在回城的路上,路过墓群,看到前几日又新添的十几座大坟,心跳总是有一搭儿没一搭儿的漏掉几拍。
那是上次战死的三千弟兄,林七路过时越走越慢,他想去吊唁,可是不知道要对死去的三千弟兄说些什么,这是突骑营从未有过的伤亡。
行道迟迟,载渴载饥,我心伤悲,莫知我哀。
一路进了城,从东阳门一直向西,行至百花楼,然后再往南,一直到铁市,街道最深处,有一个小院落。林七便是在那里长大的。
院落门口便是一个铁匠铺,林七自小被铁匠铺掌柜的收养,父母皆死于战乱。铁匠铺总共有四个人,一个老掌柜,还有三个手脚不便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。第五个,是林七。
远远的还未看到铁匠铺,便听到了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响。铁匠铺不能私制武器,打的都是城中百姓使用的铁器。遇到战乱,衙门征用也是能赚一点钱的。
还有二十多天大军才开拔,将军准了众人的假,都各自回城探亲访友,林七自然要回铁匠铺,这里是他的根。
掌柜姓花,是一个七旬老人,生得威猛,精神矍铄。一身腱子肉和岁月死磕着。老头抽着烟斗晒着太阳,见林七入得院内,眉头舒展开来。
两人四目相对,都没有言语,林七微微一笑,搬个小板凳坐在老人身侧,从怀中摸出一个钱袋,这是近几个月的饷银。林七递给花掌柜。
“老头子我还没到你送终的时候,自己拿着!”花掌柜对林七的饷银很不屑。
“这是接大单了?”林七也不勉强,复将钱袋揣进怀中。
“有个浪人,要一柄剑!讹了一笔!”花掌柜抽了口烟,狡黠的挑挑眉毛。
“浪人?”林七不解,这年月,但凡有点野心有点报复,都造反去了,谁还仗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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