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默行走在白茫茫的梦境里，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消失了。
忽然白雾中出现了一对母子的身影。
看不清面容的美妇怀抱着一个年幼的孩童正轻轻说着故事：“列御寇为伯昏夫人表演射箭。他射箭的时候，志满意得，满是骄矜之卸，拉满了弓弦，然后在自己的胳膊肘上，放了满满一杯水。弯弓射箭。第一支箭刚射出，第二支箭就紧跟着发射出去了，而第三支箭也已经打在弦上，手臂上的那杯水却是纹丝不动，列御寇本人也如石雕一样站在原地，岿然不动。”
“默儿，像列御寇这样的射箭技巧不可谓不高，但这样的人真正达到了大境界了吗”
这是母亲的声音。
陈默听到这温柔，熟悉的声音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暖流。他记得，这是小时候母亲和自己讲述庄子的几个故事之一。
这个故事就是列御寇射箭的。
当时自己觉得能连发三箭，水杯波澜不起，这样的人境界简直入神了。
美妇怀里的孩童用清澈，崇拜的嗓音回答道：“一定到了吧。”
母亲微微一笑，继续说：“伯昏夫人不以为然，说列御寇的箭术只能是有心射箭的射术，而非无心射箭的射术。”
“是射之射，非不射之射也。”
“伯昏夫人邀请列御寇去登高山，履危石，临百仞之渊伯昏夫人身临百丈深渊转过身来，倒退着向深渊退步，一直走到自己的脚掌有一部分已经悬在悬崖之外。站在这个地上，伯昏夫人请列御寇上来射箭。而此时刺客，列御寇只能趴在地上汗流接踵。”
“夫至人者，上窥青天，下潜黄泉，挥斥八极，神气不变。”母亲下了评语：“我们永远不要过分相信技巧，没有人可以摆脱环境而生存。当我们都面对恶劣环境时就要看我们内心酝酿的什么心境。当一个人心境可以抵消外在的恐惧时候，这个人才成为真正的勇者。如果你的心境已经被环境所挫败，你做任何事都将一事无成。”
迷雾忽然打开，露出了美妇和孩童的样子，陈默终于看清楚了他们，母亲的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是如此的清澈，充满了怜爱。
他们也凝视着自己，母亲微微一笑，声音缥缈。
“真正的争斗，取得胜利，不在于勇猛而在于德性”
陈默清醒过来。梦境就消失了。
面颊枕在寒冷的砂砾上，远方的扭曲的热浪，一只幼小的白狐正舔着他的脸颊，如婴儿一样叫唤着。
陈默没有起身而是在回味刚才的小时候的梦。
幼年的时候对母亲说的列御寇射箭故事似乎没有太多的感触，不过此时在想起当年的事情时，陈默满是感慨，心底被触动了。
夫至人者，上窥青天，下潜黄泉，挥斥八极，神气不变
陈默咀嚼这几个字，起身坐在地上，运转菩提心法。
菩提盛开，枯荣轮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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