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是故意的吧。
这会儿再换位置更不合适，在裴祈目光有意无意地转过来时，苏闵婕索性朝他大大方方地笑了笑。
裴祈安静地凝视着她，狭长深遂的双眼像是暗夜里明亮的月光。
俩俩相望，有些尴尬。
苏闵婕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，自嘲般不自觉地勾了唇。
却在这时，听见裴祈问：“最近好吗？”
“挺好。”苏闵婕打开随身携带的电脑，没有要攀谈的意思。
“那就好。”
裴祈轻描淡写，低沉的声线显得格外不真实，却更能搅动藏匿在心底的感情。
苏闵婕手指在触摸键上停留，再次看向裴祈时，察觉出他瘦了许多，细看，脸色也不是很好。
裴祈的视线却是从她脸上，挪至她修长白净的指尖，胸口揪痛，表面上却是不显山不露水。
“我也很好。”他说。
对话刻意又莫名。
苏闵婕牵起嘴角笑了笑。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，最熟悉的陌生人吧。
想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就连表情都不知该怎么摆才合适……
不可说，无从说。
不过，只是时间问题，下次再见，彼此对新角色的掌握肯定会更加熟练。
果不其然，还没等到下次，那种隐隐的不适感就已消失的差不多了。
这种研讨会，主要是听。
期间，关于一些新政策新方向，大家偶尔会同身边人耳语几句。
这种时候，苏闵婕向左，裴祈向右，都有刻意避开的意思。
在说到明年雅市可能会进来一批外资时，二人终于对视了一次。
裴祈很自然地倾身过来，低沉道：“今年出口贸易实际数据远不及预期，对外汇率下调，股指可能会迎来一次宽幅震荡。”
这些苏闵婕也一直在关注，她点着头道：“这个时候引进外资，对大企业明显不利，但也是机会。”
尤其是上市公司。
在任何环境下都一样，谁资源多谁的话语权就多。
风华一直没上市，所有资金有一条特殊的通道，其实没什么可担忧的。但覆巢之下，安有完卵。
大坏境若遭到破坏，风华肯定也会受到影响。
但外资引进也是必然的趋势。
换句话来说，这就像是抽掉闸门，潮水涌来，可能会引起一定程度的淹毁，但若利用好了，其利同样不可估量。
两人又对视一眼，眼底均流露出属于商人的锐光。
裴祈道：“换个时间好好讨论一下。”
“行。”苏闵婕爽快同意。
咖啡缘的合作，毫不夸张的说，是百年大计。
东风要来，是得好好商讨商讨。
谈话很快结束。
苏闵婕目光从裴祈愈发立体明朗的五官收回来，隐隐觉得，这个人似乎是不太一样了。
可能是和解以后，脑子终于恢复正常了吧。
不犯病的裴祈，无疑是个很精明的商人，也是很合格的合作伙伴。
没想到爱到荼蘼，却迎来新转机。
不一样的身份，不一样的感觉。
似乎不赖。
隐有失落。
人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物种。
两个小时后，会议结束。
陆渟骁主动走到苏闵婕面前来，含笑道：“今天不管饭，晚上咱们一起用餐吧。”
似怕她拒绝，又加一句：“有些工作上的事想找你聊一聊，还有，季安安也会过来。”
苏闵婕笑了笑，“本来就有打算约陆总吃饭，择日不如撞日，那就一起吧。”
陆渟骁这时回身对裴祈说：“你和苏总在门口等我，我去停车场取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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